秦兮若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她觉得弟弟比之前好像又长高了不少,身上穿了件新做的短竭,长短倒也合身。
“阿姐!”秦惜时本想直接扑到秦兮若的怀里,但想到这是在里正家,屋里还坐着许多他不认识的人,他也就规规矩矩地给秦兮若行了礼。
秦惜时的身后立了个三十出头的妇人,荆钗布裙,显得十分的朴素。
“这位就是村学里高秀才的娘子。”里正太太笑盈盈地给秦兮若引荐着,“孩子们平日里在村学里吃一顿中饭,都是秀才娘子领着家里的婆子做的。”
秦兮若就笑着同高秀才的娘子见了礼:“多谢秀才娘子平日里对舍弟的照顾。”
“秦姑娘言重了,令弟是我家外子的学生,我照顾他也是应该的。”秀才娘子也对秦兮若福了福。
秦兮若又将沈青梅等人一一介绍了,几个人重新落了座。
秦惜时瞧着这一屋子的女眷,也很不自在,便生了告退的心:“阿姐,村学里的夫子今日正在同我们讲解三字经,我怕错过了就听不到了。”
秦兮若想着今日屋里这么多人,也不是和弟弟说体己话的时候,便点了头。
“小小年纪,求知若渴,真是十分难得。”里正太太瞧着便笑,然后让丫鬟拿出一碟糕点来,“这些带回学堂去吃吧!”
秦惜时同里正太太道了谢,双手接过那些糕点,就告辞了。
看着他远去的背影,秀才娘子便道:“他虽是今年新来的,却比别的孩子都懂事,放学后还会帮我干些活,我家那位也说了,这孩子一点就透,是块读书的料,将来寻个好先生,能中个进士也未曾可知。”
“哎呦,那就借您吉言!”里正太太听了便开始拍手笑,“咱们村里要是能出个进士老爷,那可是天大的荣耀。”
秦兮若听着却若有所思,觉着秀才娘子话里有话,可当着里正太太的面,她又不好多问,只好想着私下里找个机会再问问。
屋里的几个人都算不上太熟,一时间就陷入了无话可谈的尴尬境地。
沈青梅眼睛一转,看着里正太太身上穿的衣裳就问:“您这是今年苏州府出的新样子吧?”
里正太太一听这话就来了兴致,平日里同她来往的都是些乡野妇人,她穿得好一点,也犹如锦衣夜行,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个懂行的人,她便同沈青梅聊了起来。
而说起衣裳布料什么的,又正好落到了沈青梅的饭碗里,这哪家的布纱线密,哪家的样式新,哪家的韧性强……她自是说得头头是道。
她的声音本就好听,说起话来又轻柔细腻,听得里正太太不住地点头:“瞧着你年纪不大,懂的倒是挺多!我以前只知道这杭州的绸缎是最好的,没想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!”
秦兮若几个听了这话便笑:“那是因为她是京城沈记绸缎庄的大小姐,和您说的这些,可不就是他们最懂的。”
说笑间,就有人来报:“二太太和三太太听闻您这里有客,也从家里过来了。”
原本还高高兴兴的里正太太就垮了脸:“她们两来凑什么热闹,就说我没空,不见她们。”
可那传话的人还没退出去,门外就传来了笑声:“哎呀,大嫂,我们听闻您家里来了贵客,所以我就拉着三弟妹一块过来了。”
话音一落,那人就掀了门帘子,进了花厅。